第355章 353【结网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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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5章353【结网】

翌日。

果如二皇子预料的那般，陆沉没有再来墨苑，因为一大早便有宫中内监前往山阳侯府，传召陆沉入宫觐见。

面圣之地不是在天子日常起居的文德殿，而是位于皇宫东南角的观云台。

此台高六丈有余，乃是宫中最高的建筑，站在顶端可观永嘉半城风光。

大太监吕师周将陆沉引到台阶之旁，微微躬身道：“陆侯，请。”

陆沉抬眼看向上方那抹明黄色的身影，温言道：“有劳少监。”

他知道北边那位景朝皇帝威权日重，连庆聿恭这等战神级别的人物都要仰其鼻息，可见其人在景国朝堂上是如何乾纲独断。

君臣二人对视片刻，李端问道：“为何？”

陆沉心中更加不解。

此刻陆沉不禁想起先帝，倘若那个糊涂皇帝能有李端的一半清醒，哪怕只是没有对杨光远下手，大齐又怎会丢失半壁江山？

李端不知陆沉此刻翻飞的思绪，继续说道：“老三建王……他仗着皇后的疼爱恣意妄为，甚至想在昨日文会上派死士对你下手，以此陷害他一母同胞的兄长。”

为何要让他去看看二皇子的底色？

陆沉微微皱眉道：“陛下，昨日文会并未发生变故。”

譬如被称为天可汗的唐太宗李世民，陆沉昨夜所讲故事的主角，他的几个儿子都不是省心的主，无论李承乾还是李泰最终都走上父子决裂的道路。

李端缓缓道：“朕让李景达出任定州都督，将你召回京城，是想借助你的功劳、名望和那股所向披靡的锐气，帮朕解决一件存在很多年的忧患。”

但是李端没有说谎——他没有必要用这种谎言诬陷自己的亲生儿子，大皇子的性情显然不像他对外界表露的那般仁德。

陆沉虽然还没有娶妻生子，但也大概能理解这种教育方面的难题。

因为陆沉接受二皇子的邀请，不光参加墨苑文会后续还肯赴宴，大皇子心里十分恼怒，因此做出迁怒于人的举动，这至少也算得上外宽内忌。

陆沉躬身一礼，语调真挚。

李端颔首道：“正是此理。其实这种腐儒的想法不用在意，朕只好奇究竟是谁躲在背后，绞尽脑汁地离间挑拨中枢和边军的关系。”

莫说李端眼下还不能称为一代明君，光是陆沉前世所知的历史中，那些青史留名的帝王也有很多人存在这方面的缺陷和遗憾。

李端轻声道：“你是说……左相？”

这次回京之前，萧望之和陆通都在私底下与他谈过，京中有两处漩涡他要尽力避免，一是中枢和边军之争，二便是三名成年皇子的储君之争。

陆沉其实不明白天子究竟在想什么，自古以来储君之位应该早早确定，这是国本之基不容轻忽。

陆沉不禁轻叹一声。

这只能说明天子有意立二皇子为太子，或许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比较之后，天子委实无法接受大皇子和三皇子性格的问题，二皇子至少还算表里如一。

似是看出陆沉心中的疑惑，李端不急不缓地说道：“陈王得知你接受相王的邀请赴宴，什么话都没讲，却将府中一名仆人亲手打成重伤，原因是那名仆人上茶的时候稍微慢了些。当然，陈王府的长史很有手腕，昨夜便将此事处置干净。若非朕让秦正在陈王府布置了几名好手，恐怕朕也会被瞒在鼓里。”

陆沉迈步拾级而上，来到天子身侧，行礼道：“臣陆沉，参见陛下。”
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

陈王便是大皇子李宗朝，朝野上下历来有温厚宽仁之名。

陆沉不愿在天子面前表现得太过心思深沉，再者他听到这句话之后确实有些震惊，故而喃喃道：“陛下，那个名叫薛素素的花魁是您的眼线？”

陆沉思忖片刻，答道：“陛下，按照常理来说，北边的细作最有可能做这种事。若非他们所为，那么藏在后面的那支黑手极有可能出身于江南世族门阀。”

李端自嘲一笑，继而道：“古人有言子不教父之过，三个皇子各有各的问题，这要归咎于朕没教好他们。只是……并非朕在你面前诉苦，朕自登基以来如履薄冰，大部分时候都在思考如何平衡朝堂格局，如何能够争取到更多朝臣的支持，从而给边军将士更多的助力，让他们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奋勇杀敌。”

陆沉默然片刻，轻声道：“陛下，储君之位终究要定下来，否则于国有害。”

李端望着陆沉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朕今日召你入宫，除了当面和你说清楚储君未定的缘由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。”

反观身边这位天子，三位皇子便足以让他心烦，朝堂上更是鱼龙混杂，各方势力盘根错节。

李端道：“朕身为天子当然不能不教而诛，其实过去这几年朕教训过陈王好多次，他在朕面前很谦卑，回到王府又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。”

前者因为陆沉的身份很容易被人针对，后者则是军中武将不宜插手皇权承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