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柔径自走到里边，在右首位跪下，对面的是贵妃佟氏，这位病弱贵妃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，穿着素白的丧服，看上去更加弱不禁风。

而孩子们还小，都跟着跪在自己额娘身后，承瑞和赛音察浑两个一左一右把六皇子护在中间。

就是这样，六皇子保全到底年纪小，身子骨又弱了一些，加之殿门大开着，外面的寒风无孔不入，小小的人脸上冻得红红的，嘴唇也有些紫。

“皇上驾到！”

就在这时，康熙带着梁九功从门外进来了。

众人请安声刚落，康熙正好走到了灵前。

接过梁九功递出的香，康熙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，就把手中的香插在了香炉里。

“咳咳！咳咳！”

康熙刚往后退了一步，佟氏十分凑巧地捂着嘴轻咳了两声。

“贵妃怎么样了？身子可还受得住？”

康熙关切的话说得很熟练，殿内的妃嫔哭声明显一顿，片刻后才续上。

“皇上，臣妾没事，您别担心。”

佟氏话还没说完又轻咳了两声。

“娘娘，您这几日本来身子就不舒服，昨夜里还咳了半夜，怎么能没事呢！”

康熙没来得及说话，佟氏旁边陪跪着的宫女往前膝行两步，急着说道。

“德宛，不许胡说，皇上知道，臣妾这是宿疾了，咳嗽两声没什么的。”

佟氏斥退了那宫女，抬首看着康熙轻柔着嗓音道。

“天气冷寒，爱妃自己注意点，小心冻着，梁九功，去把那件白狐毛披风给贵妃主子拿来。”

妃嫔们听到前半句还心里嘲讽，以为承乾宫这位帝王的表妹白演了这场戏，可听到后面那句心里又不由地酸了。

倒不是那白狐披风有多少名贵，谁宫里没有件大毛衣裳，但今日是皇后丧仪的第一天，谁也不敢张扬地穿着华丽的披风进来。

“你小心伺候着贵妃主子！”

康熙对着刚才那说话的宫女沉声吩咐。

“是，奴婢一定尽心伺候主子，不让皇上担忧。”

听到最后那句，秦柔的目光不由地往对面看去，那宫女长得不算美艳，但有股子温柔沉稳劲，低垂着的眉眼让人看着格外舒服。

“保全怎么了？”

康熙这时已经转过身，眼神在秦柔与往常无异的脸色上滑过，看到后面跪着的东倒西拐的六子，皱着眉头问道。

“回皇阿玛，六弟身子弱，今日又格外寒冷，能不能让六弟先回去。”

“是啊，皇阿玛，六弟的手好烫！”

承瑞和赛音察浑一人一句，康熙还未曾如何，秦柔先被吓了一跳。

“六皇子发烧了，你们怎么不早点说！”

秦柔原先以为六皇子只是体质不好，所以跪不住，自己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挨着，正好可以借点力。

自己跪在最前头，又不能时时转身去看几个孩子，所以听到赛音察浑的话她是真的被惊了一下。

“额娘……”

赛音察浑听了自家额娘带着责怪的声音，有点委屈，他本来早就想说的，但是昨日秦柔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今日一定不能胡闹，少说话，他才不说的。

“额娘，不怪四弟，是我没照顾好六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