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怀在池边远远地看见了庭悦,冲使劲她挥了挥手。
自打与庭悦跟庭语在江陵那场民乱里头有了过命的交情,庭悦自己也坦坦然了许多,距离他们这几个小孩子议亲还有些年头,这些少年情愫,压根算不上爱与不爱,任着它自由发展即可。
往后的岁月里,他们还会遇到更多的人。
庭悦伸手,想把应福给抓回来,然而这个小姑娘不愧是热爱打架的主,三下两下就溜得很远。
应怀踮起脚大声叫:“悦姐儿,你来瞧瞧!”
楼府的池子虽小,但因为应先生爱钓鱼,就重新叫人挖地深了一些,池水也随着水的深度转为深碧色,隐隐约约能瞧见里头有抹红色,是两条还没长成的锦鲤。
“正月前有人挑了锦鲤鱼苗在街上卖给小孩儿玩,我特特意意买了十尾放在这池子里头养着。”应怀指着那个红影十分骄傲,“我看你每次小测前都要说什么锦鲤附体,怎么样,厉不厉害?怀哥哥给你弄来了吧。”
庭悦噗嗤一笑:“怀哥哥买了十尾,怎么我就瞧见了两尾,另外八尾可是阵亡了?”
“已经很不错了,你都不晓得养东西有多难!一边得伺候,一边得防着叔父哪天兴致高了直接往这儿挥一竿子!”应怀理不直气也壮,“我小时候还养过兔子和小鸡仔,都没活下来,就给你养的这个鱼,你看,还有活灵活现的。”
庭悦捂着肚子笑,应怀又从袖子里头掏出一幅画,挠了挠头道:“你们几个离家这么久,我都闷坏了,福妹子就让我画画,这幅我最满意,里头画了你和语妹子一起翻花绳,我总画不好单一个你的,就借语妹妹一用。”
平日作天胡地的他此刻涨红了脸,那幅画颇像一块烫手的山芋,急急忙忙地要丢给庭悦。
庭悦接过画,冲着应怀微微地行了个谢礼:“多谢怀哥哥,二姐姐也会喜欢的。”
“语妹子……我晓得她有些小性子,你莫要气。”应怀试图找一找庭悦吃醋或是不开心的证据,说话都带了一些难得的谨慎。
庭悦摇摇头:“二姐姐日子过得艰难,有些小心思才好,倒是怀哥哥,莫要拘泥了自个的性子。”
两人又聊了一会,庭悦就抱着画去了隔壁庭语住的青玉橱里。
正就着烛火和从京城带来的丫头聊天的庭语见了画高兴地直拍手,指着画里头庭悦勾着绳子的小指,突然有些戚戚:“你看,他连你这儿的痣都点了。”
“二姐姐,咱别管这个,怀哥哥不给你点痣,那不是因为姐姐你肤白胜雪,身上没有嘛。”庭悦抱着庭语嘻嘻笑,“怀哥哥说,他画单一个我怎么也画不好看,非得画个你来衬着。你说,这是什么意思?”
庭语疑惑,顺手抄过帕子往庭悦怀里一丢:“还能是什么意思,那是再说你不识好人心!我已经想明白了,这世上好男儿多得很,又不只有怀哥哥一个,他喜欢你,我不喜欢他不就行了,你可莫来激我!”